第四百九十四章 主教的抉择

　　重新回到地下四层实验室的时候，狂魔和麦肯的尸体还躺在那里。
　　“只要毁掉就可以了吧。”
　　维克稍作思索，用指甲割破指尖，往尸体上撒了两滩血液，它们的身上顿时冒起白烟，快速的消散着。
　　“啊～萨鲁曼这孩子，还真是够冷静的呢。”
　　看着维克极力思考却不得要领的样子，艾妮丝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主教。
　　这一手虚张声势，属实是把维克给绕进去了。
　　“呵～”
　　真理之主很是受用，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。
　　不是他吹，不关注排名的话，按照现在这个节奏，主教在这个世界获得的好处，最后将会仅次于李添袖。
　　“你太慢了！”
　　三楼的通道里，大帝撞散了最后一波守卫者，朝着赤焰姬的方向跑去。
　　“你特么……”
　　赤焰姬没被敌人打吐血，倒是差点被他气得吐血。
　　这个壮汉一看就是研究所里被当作最终兵器使用的成功试验品，智力低下的同时换来了强大的战斗力，就跟大帝一个样。
　　她为了减少伤害消耗，当然得稳着来打。
　　哪像大帝一路横冲直撞，也不管那些怪物是喷毒的还是自曝的，伤害就是硬吃，现在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恶臭的青烟。
　　这得浪费多少体力？
　　“你让开！”
　　大帝才不管那么多，右拳在空气中摩擦出火花，奋力的朝着巨汉的胸口砸去。
　　后者感应到危机，怒吼着与其一拳相对。
　　巨大的爆炸从两人的中心产生，面目狰狞的壮汉没有后退半分，一时间竟是势均力敌！
　　“软化吧，铠甲与骨头。”
　　谢潇施展了一个腐化法术，主教振翅突击，一剑就刺穿了结实的铁铠，将其捅得向后退去。
　　一个精神穿刺法咒在壮汉的大脑之中爆炸，令他痛不欲生，那沐浴着永恒火焰的大剑下一秒就砍在了他的后脖颈之上，差点没把他的头给削下来。
　　五个首席一起上，还势均力敌个屁。
　　“呀！”
　　大帝抱着他的腰部将人抬起，对着前方的地板就是一个爆摔，砂锅大的拳头对地猛砸三下，那炽热的拳风都着得下面的金属发烫不已。
　　那壮汉的脸部被打得不成人形，永远的失去了意识。
　　“这群家伙……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？！”
　　眼瞧着最终兵器在几人的围攻下，都没能坚持到五秒，邓善武就看得头皮发麻。
　　这谁能够挡得住啊！
　　不过轮回者并没有想要留下来屠杀的意思。
　　少校看了一眼身后白痕，一边用指尖的微型机械手修复着能源晶体的线路，一边吩咐道：“你们殿后吧，我把资源机器人也留下，别让他们进来。”
　　“嗯。”
　　白痕郑重的点了点头。
　　虽然他们的人数依旧处于劣势，但轮回者们的冲杀已经把他们的状态打得很差了，防守的话也未尝不可。
　　他放下两个黑色的手提箱，后者在接触地面后就快速变形，竖起了一个半人高的简易掩体。
　　“白痕，我没想过你会背叛组织。”
　　眼瞧着轮回者离开了，领导权还转到白痕的手上，邓善武终于憋不住心中的火气，质问道：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？”
　　“原因我们已经说了八百遍了，只是你不爱信罢了。”
　　白痕面无表情的抬手，示意众人先别开火，然后微微抬起下巴审视着他：“不过对于老熟人，我还是有耐心的，你需要我再讲得仔细一点吗？”
　　根据轮回者提供的情报，维克可以从死亡之中汲取力量，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拖得越久越好，他不介意浪费时间话聊。
　　这也是为什么轮回者的实力那么强，还非要浪费时间去找本地人加入行动的原因。
　　熟人好说话，要是邓善武能够及时醒悟过来，那就是最好的结果。
　　……
　　咔！
　　砰！
　　扭曲的电梯门被一脚踹飞，轮回者们进入了维克的培养室。
　　这里的边缘原本有两排实验台，上头摆放着营养罐还有各类研究记录和辅助道具，正中央是专用的培养舱。
　　但现在，不仅仅是狂魔和麦肯的尸体被气化，这里的设施和线路也被混沌的力量所侵蚀，处于一个无法修复的状态。
　　“他回来过了！”少校皱眉道。
　　事情在他们的计划之中，但他还是要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。
　　“看来他听到了我们的计划，你们保护好我。”
　　主教微微皱眉，走到培养舱之前，在地上布下了一道神圣防护阵，然后激活了体内的圣血。
　　下一秒，他的身后张开了六对翅膀，浑身沐浴在神圣的金光之下，洁白长袍的无风自动，挥舞得猎猎作响。
　　虽然在非战斗的时候使用这份力量有些浪费，但这至少能让他在观测的时候，不那么容易被杀死。
　　轰！
　　没有半句的废话，主教那碧蓝色的双眸绽放出神采，快速的捕捉到了培养舱中维克留下的气息。
　　他的意识顺应着这份指引前行，顿时看到了维克一分钟前跑下这里毁灭现场的模样。
　　“果然是这个玩意！”
　　维克不知不觉的咬紧了牙关。
　　也就在这时，主教抬起头，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　　“这家伙！”
　　维克肩膀一缩，差点就忍不住动手了。
　　观测这能力虽然不好运用于战斗，但却能够大大的增强情报和解析的能力，让他产生了一种心中的秘密被窥探到的感觉，非常的危险。
　　更别说，李添袖那两脚还让他记忆犹新。
　　他可不确定主教能不能在这个状态下战斗。
　　“果然在那。”
　　对于这个问题，主教的答案当然是不能的。
　　所以他也不去理会龟缩在岩层之中的维克，专注的看向培养舱的位置。
　　虽然说的十成把握是骗人的，但他可不是想着做做样子而已。
　　现在他已经掌握了第三层观测的要领，已经能见微而知著，达到回溯时间的效果了。
　　随着意识到进一步集中，主教的视角一阵扭曲，带他来到一片荒芜的土丘之上。
　　再然后，他也像李添袖一样，发现画面开始扭转起来。
　　“这是……”
　　由于这只是过去的残影，对意识的伤害并不大。
　　所以主教虽然没有李添袖那种可怕的超频计算能力，也依旧跟上了画面变化的转速，试图从这些看着没有什么意义的画面里，找出他想要的那条线索。
　　他看到了带有混沌力量的域外陨石出土的情况；也看到了混沌力量被狂魔发掘，逐渐演化出生命的过去；还有被他们的撞破的，整个取代旧世界意志的计划。
　　“任何生命在诞生之初都是弱小的，想要变强就得吸收各式各样的营养来补足。”
　　主教的心情非常平静，意识也变得无比清晰：“死亡的力量能增强体质，并加速战斗力的成长；饥饿的力量能够加强对敌人的压制，削弱对方力量和体力的同时，也能够将其吸收；战争则会赋予支配眷族的力量；而瘟疫，则能够增加他对各类毒素的运用和抗性。
　　如今他没能成功的吸收战争和瘟疫，如果使用毒去对付他的话，应该就能够事半功倍。
　　可九神教里用毒最厉害的是诅咒教派，他们的首席却并不在这……”
　　随着主教思绪的翻转，维克察觉到的窥视感愈发的明显，让他感觉有蚂蚁在身上爬。
　　“不能再这么下去了！”
　　维克抬头看向了地下三楼，面露思索之色。
　　主教并没有在骗他，他现在这副身躯的缺陷很大，再让他这么安然的寻找下去，他迟早要被找出破绽来。
　　如今上方的合成恶魔已经被清理完毕，他被大帝打中的伤势也恢复得了差不多，他也时候动手了。
　　“嗯？”
　　观测状态的主教的存在形态，并不比无序者要低等多少。
　　所以他很快就发现了维克的动向，后者此时就像是婴儿爬行一般，移动速度非常的缓慢。
　　“他要动手了。”
　　主教很平静，平静的思考着他此时应该做什么。
　　从计划上看，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，此时他应该退回自己的身体，然后抓住这个机会，和同伴们联手将其击杀。
　　否则要是几人没把维克拦住，让他的大脑遭到重创，他的意识就很可能会被困在这里，最后迷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。
　　可是他感觉答案近在眼前，只需要进一步的顿悟就能够触摸到。
　　这样的灵感，他并不想放弃。
　　他想要得到答案！
　　他渴求更多的真理！
　　“我的渴求并非出于私欲，而是这个危险的种族足以让各个宇宙中的生灵忌惮。
　　如果不能亲眼去探求他们身上埋藏着的真相，那么这场战斗即便是胜了，那又有什么意义？”
　　主教喃喃的在心中低语，转头继续看向那个翻转的世界。
　　此时，他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打败维克而观测。
　　因为维克只是一个缺陷颇多的早产儿，就已经这么难对付，要是不在这个时候弄清楚他们的特性，以后碰到真正的无序者，他们又得怎么办呢？
　　这是最好的机会了！
　　主教的决心下定，现实中的维克也毅然决定了动手。
　　然而就在他的身体从墙体之中出现的时候，一个高大的身影早就等在了那！
　　虽然大帝不善于思考，但在战斗上，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。
　　比如假装没有防备对方的杀招，然后在诱骗出对方的招式之后立即反制。
　　或是在喜欢逃跑的敌人体内留下一点猩红的气息，然后在他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就在附近的时候，悍然出手！
　　“猩红爆裂！”
　　将暴虐的猩红之力全部凝聚成一点，大帝的巨拳如同长龙，凶悍的命中了维克的下巴。
　　巨大的力量让维克咬断了舌头，泛黄的牙齿也因相撞而碎裂，崩断着飞了出去。
　　他的身体浮空起来，朝着远离墙壁的方向飞去。
　　赤焰姬的身体化火而来，赤红的烈焰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形，大帝则一脚踏在墙上，一个矫健的回过身，右拳的朝着维克的后腰砸去。
　　“你们这些家伙！”
　　这猝不及防的一拳，已经把维克打出了内伤。
　　但他身为比人类更高等的物种，在遭到这样重创的时候并没有陷入惶恐，而是快速的冷静下来，漆黑的双眸注释着前方。
　　主教的位置离他很远，但赤焰姬的剑却很近，再过不到一秒就会砍中他的脖子，然后他的脊椎会挨上大帝一拳，整个身体大概会像是婊子张开的大腿一样被折成M型。
　　这样的伤势虽然无法直接杀死他，但同样能够对他造成大量的伤害，实力也会因此而大幅下降。
　　但遗憾的是，死亡和饥饿的力量并不能对这个局面有任何的帮助。
　　想要从中脱困的话，就只能……
　　使用他自己的力量！
　　“哈……”
　　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，维克的瞳孔突然收缩成一点，潜藏在灵魂深处的本能也因此而觉醒。
　　他的身体出现了三道重影，像是卡顿了的游戏画面一般，迎头撞向了赤焰姬的剑锋。
　　赤焰姬只感觉自己的剑只是被轻轻的带了一下，便看到维克的身体从中穿了过去，径直的朝着主教的方向冲去了。
　　他已经能够穿透九神赋予的力量了！
　　“嗯？”
　　正盯着过去的画面思考的主教，忽然被自己的直觉所指引，稍稍的偏过头来。
　　随后，他便看到了维克迎面穿过了烈焰大剑，赤焰姬和大帝的脸上都露出了极度震撼的神情。
　　因为不稳定的能量斥力极强，任何魔法都难以在不稳定的情况下施展出来，除非是实力凌驾于对方之上的情况。
　　但维克刚才还被大帝一拳爆头，表现出了极度的痛苦，力量也不可能瞬间暴涨到超越赤焰姬的程度。
　　所以，这一定是某种特殊的能力。
　　“啊，我懂了。”
　　研究过翻转世界的主教，很快就从那重影之中找到了答案。
　　众所周知，无序者是一种高维度的生物。
　　而所谓高维度解释，用通俗的方法解释，那就是比三维的坐标系多了一个轴。
　　就像是二维世界只有那一纸的平面，无法影响到拥有Z轴的三维世界一样，思维生物与三维世界相交的地方只有一个点。一旦能让自己的存在变得立体起来，那么第三维度能够伤害到它们的东西，就仅仅只有那一个点。
　　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帝之前感觉攻击没打到实处，赤焰姬也感觉自己的剑被带了一下的原因。
　　他们确实命中了目标，但只命中了一小点，造不出多大的伤害。
　　“这样可就麻烦了……”
　　看着一点一点向前移动的维克，主教不禁产生了一种紧迫感。
　　维克此刻离他的距离不超过六米，几乎是眨眼就能够抵达，就算有散华和谢潇的阻拦，能够争取到的时间也不超过0.5秒。
　　要是现在他放弃观测回到身体，应该还是有机会能够赶上的。
　　只是维克现在几乎可以说是个无敌的状态，如果不找到应对的方法，他回去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。
　　于是主教眯起了双眼，注视着此时极度不稳定的维克，陷入了沉思。
　　通过观测的视角，他或许能够计算出第四条轴的坐标，但从三维到四维是一个难以跨越的存在，要是在场的首席攻击不到那个位置，找到了也没有意义。
　　主教忽然产生了灵感，感觉或许可以从让维克降维的思路入手。
　　“对了，维克是在低维世界诞生的个体，或许自身也是对三维世界更加熟悉。”
　　“如果把这个能力当作是魔法的话，那他总是要勾连宇宙中的某种力量进行施展的。”
　　“而到现在才觉醒这个能力，说明他本身也不一定完全理解能力的原理。”
　　“那么要是能够将他的意识给迷惑住，那他不就施展出来了？”
　　“啊！”
　　这骤然畅通的思路，仿佛让主教捕获了真理，一股令人欢喜的满足感油然而生。
　　他快速的演算了一百倍的可能性，最终得出了一个令他满意的方案。
　　只是再看现实中的画面，维克已经突破了谢潇的阻拦来到他的身边，此时就算是回到身体，他也不一定有机会能够开口。
　　于是主教便放弃了这个想法，默默吟唱起了精神传输的咒语。
　　这无疑是一种干涉行为！
　　虽然只是最低的一个限度，但却也足以让他被卷入因果的洪流之中，永世无法脱身了。
　　只是主教并不在意会发生什么，对着自己的同伴伸出了手。
　　“之后就交给你了。”
　　“散华……”